红莲科技

今天下午，值乎（知乎在愚人节推出的付费看答案的刮刮乐产品）悄然在朋友圈出现了。点进去一看，付费语音问答。

呃，除了颜色和logo，形态神似几周前幼崽期的分答。

 

文化人是这么干架的

有句老话，「知乎和果壳，必有一战。」终于在认知盈余这件事情上，具体到付费语音问答这个工具上，实现了短兵相接。

早在分答上线时，「找人」的菜单中，就有一个「骨骼清奇」的分类——「这些年你关注的知乎大V」，对于希望做「知识」分享的分答来说，在知识社区成长起来的知乎大V，当然是一种重要资源。不管是通过有趣的产品形态，还是强大的运营，64个知乎大V已经高高兴兴聚集在分答上了。

这就是向知乎约架的信号啊。

于是今天，值乎2.0上线了。对于已经在分答上「撒欢」三周的大众来说，值乎2.0对于分答，那的确是「像素级拷贝」。即便是考虑到值乎1.0是做付费文字信息，转语音似乎是顺理成章。但此时此刻，我们还是替知乎感到不小的尴尬。

分答当然抓住了这一点，私下表态算不得什么，当我在百度搜索值乎是，跳出来的第一个推广链接如下：

 

这个链接点进去，哈？正式分答手机App下载以及微信登录的主页。分答把自己的状语改成了被「知乎值乎抄袭的」，流露出能被一个高逼格公司抄袭的满满自豪感，顺便，狠狠黑了把知乎。

接下来，我习惯性地在知乎上搜索各方意见，当在知乎主页搜索框输入「分答」，并且点击一个那个类目入口的时候

 

我得到了这样一个页面。

 

哈？当然，404偶尔也会遇到，我立马搜索了包括冰与火之歌、DC超级英雄、在行、果壳一系列关键词，发现这些类目都能打开，并且用视野范围内四五个同事的电脑和账号搜索了「分答」，通通是404。在搜索框下面的具体问题，都是可以正常访问的。

虽然404页面都是这样，但是在「分答」这个类目下看到这样一句话：「你似乎来到了没有知识存在的荒原。」难免觉得知乎这就是在表明立场，讽刺对手。

众所周知，当分答刷遍朋友圈，大家对分答最大的质疑就是：不能够沉淀内容，而让各路明星和网络红人抢走了大量流量，大家最关心的是娱乐和八卦。大致意见，就是pingwest那篇文章标题的精妙总结——《分答：它跟任何东西都有关，除了知识》。

基于这样的群众基础，值乎2.0的小细节也容易让人产生联想，比如分答上的「偷听」，在值乎上变成了「学习一下」，分答明亮轻松的橘色和绿色，在值乎变成了知乎一贯严肃的深蓝色，而值乎的slogan，是「说点有用的…」，有用的…。知乎，打人不打脸啊。

用我那恶趣味的臆测，我猜知乎这么做，是为了能够在回应抄袭的时候大大方方地说：「我们是看不下去分答上各种娱乐和段子，忍不住要自己来做一个真正跟知识相关的平台。」至少，这话也要借大V的口说出来。

当然，我们可以把分答的推广语看做是正当防卫，而知乎出现的404就是一个极巧合的系统bug。但不管怎么说，我们看到了双方的短兵相接，而方式无外乎抄袭、直接指责、争抢资源、在自己的势力范围屏蔽对方。

两边都是文化人，这一架打的，虽有文化人的激灵，却难免不那么体面。原来读书人发起狠来，也是要扯头发挠脸的。

 

排排坐，比一比

本着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立场，我们不妨把分答和值乎，放在知识分享这个大框架下面来比较一下。

1.平台上现有KOL（意见领袖）资源

根据两边不同的运营方式，目前值乎上均是来自知乎的用户，深度垂直。当然，常逛知乎的人，一眼就能认出一大堆，如果考虑到知乎平台本身的级别，那最大的V，上限应该也不会超过李开复。

而分答上，则已经集中了王思聪、章子怡、刘慈欣，当然也有知乎大V群体，还有各路娱乐明星和行家达人。

显然这一点上，分答胜。

2.知识集中度（这与知识网红的集中度相关）

在分答和值乎上，内容作为中介，实现的是人与人的链接；而分答主作为主要的内容生产者，他们所处的领域，基本就决定了知识的集中度。

我们现在再看分答的话题榜，看到的都是各类垂直领域相对专业的问题，但是考虑到有王思聪喜欢的啪啪啪姿势（对，这个梗我怎么都说不厌）藏在后面，知识集中度相比刚刚上线且全是知乎er的值乎来说，不是一个量级的。

3.流量源

目前看，分答和值乎都是嵌入微信进行传播的，各自主站并没有直接供给流量。但这两款产品的特性意味着，流量是随着答主涌入的。哪边的答主咖大，流量就更大，那么在目前层面上来说，自然是分答胜。

但从长远的流量入口来看，知乎主站不仅访问量更高，并且当知乎大V、中V、中V与值乎打通之后，不仅他们能够成为值乎答主的供给，还有这些V的追随者。以及在看到某个问题后产生了什么深一步或是私人问题的普通用户，也可能进入到值乎提问。毕竟值乎是有知乎社区用户量和各类数据的支持。

4.道德负担

哈？为什么会有这样的评价标准？这是我们生存的创业环境呀，用道德来作为攻击对象，就是最无力的攻击。毕竟，我们不是三岁小朋友了。

其实，从长远来看，如果要做知识分享，除了各自的运营实力和业内影响力，最后要拼的，还是后端支持。知乎社区，将是值乎源源不断的后盾。而如果连起来看，大家愁了四五年的知乎变现，他已经给出了一道完整的解，包括各种形式的出版、知乎Live、专栏的赞赏，以及再到值乎2.0的实验，这已经铺就了一条帮助知乎大V变现的方式。

平台在这部分抽成的同事，还可以算上原生广告。当然，体验上还有诸多不适，并且这一系列方案还没有经过验证，但好歹，他已经给出了解题思路，就看能不能抵达最终的正确解。

而对于分答后面是在行，在行并没有形成社区，能带给分答的流量聊聊，尤其在目前的强势推广阶段，我们遗憾地发现，一百个行家吸引到的关注度，可能还比不上一个王思聪。分答对于在行来说，是经验知识分享从重到轻的有益补充，但在行对于分答，却并不能够成为知识网红源源不断的提供者。也许能够提供专业领域的达人，但在行和分答，都是在放大知识网红的价值，却并不具备让达人成为红人的能力。

但是，别忘了，这一切的前提条件是，我们在「知识分享」这个前提下。对于知识这个概念，在这里我们还是使用了一个通常的一想便知的判断标准。可按照姬十三的解释，我们认为的知识不过是知识的象牙塔尖。（有兴趣你可以去分答听一听，在这里我不能告诉你，因为我是花了钱的！）

分答给了知识一个更宽的范围。当然，这个定义并不能说服我，这些参杂这八卦、经验、隐私、娱乐各种元素的信息，虽然算不得知识，但已经足够有趣。

如果把分答当成一款娱乐向的社交应用，让我们能够听到各路大神的声音，那么相比于拘谨的值乎，分答要走远了好多步。放下努力拉扯着的「泛知识」的标签，安安心心奔着娱乐和有趣，那么在V的量级上要大的多的分答，显然优势明显。

只是，你让分答，如何放的下那个偶像包袱呢？

 

流氓和创新乏力

现在的值乎2.0，还有诸多损害体验的地方，比如问题的瀑布流总是动不动就跳到最顶端，有些问题戳破屏幕就是无法跳转到支付，俨然匆匆上线的样子。

当然，这个匆匆也可以理解，看着分答上多个知乎大V玩进入分答，更何况会有不少大V是主动入驻，这对知乎来说，很是不好受。看着自己培养的知识网红在别家平台上风生水起，把这批知识经济时代最重要的资源抢回来才是正经。这要这批人能够听值乎，在知识分享这件事情上，值乎大概是不会输的。

但毕竟，这套语音问答的模式，我们首先接受的是分答。知乎是在抄袭吗？对我来说，这无可辩驳，毕竟你发布在人后，并且形式如此雷同，这可是分答最引以为傲的模式创新呀。

真要谴责这种该行为吗？此情此景却显得不合事宜。就像当年的百团大战，一家模式更新，百家团购网站就迅速跟上。这种行为如果放在其他行业，我们大约也就苦笑一声，叹一句，看看你国的创业者素质。

就算是付费问答这一机制，看着吧，一定也会迅速成为一种工具内嵌到各种APP中去，毕竟这是一种很实在的功能，就拿春雨医生、丁香园这样的医疗应用来说，在线小问答将是多么实用。抄袭这件事情，终究是法不责众的。

但这是知乎啊。其实，真要深究抄袭这件事情，我想起了值乎1.0和大弓的纷争，还有果壳的产品十五言，对Medium的复制。哎，你们是知乎和果壳呀，就像「对大众有信仰才能开途观」，知乎和果壳，承载着知识人群多少的自尊自爱。

如今，却换了一副孔乙己的面容。

 

「窃书不能算偷…窃书…读书人的事儿，能算偷么？」

我们不怕流氓有文化，就怕文化人耍流氓。

在回过头来说分答，科学松鼠会、果壳、姬十三，一直是我少年时候的偶像，对于分答，我们似乎倾注了更多期待。但现在来看，分答仍然迫切需要找到沉淀内容、创造网红的机制。

到目前为止，与大V对话目前为止非常新鲜，但等大家慢慢发现，能与他对话的也不过这么几个人，提问成本越来越高，平台渐渐变成「大V批奏折，小透明凑热闹」的情况，我担心声音的参与会不足以吸引大家继续玩下去。

无论是非「象牙塔尖」上的知识，还是更撒丫子的娱乐化，分答迫切需要进一步的变化迭代，唯一的担心是，这款看起来像是微博、无秘、知乎的应用，使劲一变，会不会变成了别人？

最后，不管怎么说，分答的意义我们已经看到了。它是从2016年初以来,内容创业大潮之中，唯一肉眼可见的，值得尊重的模式创新。

尽管，创新仍然集中在60秒语音中，尽管再次，我又不合时宜地想起了彼得蒂尔那句话：推特的140个字创新是伟大的，但过度关注它们，会使我们忽视其他领域的创新。我们想要飞翔的汽车，结果得到了140个字。

希望知乎和果壳，都能好。